他山之石

邢台县张书造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孩子，你是老师的个体，却是家庭的全部

程予东

【导读：孩子，我倾听了你的声音，但是我却不能纵容你的兴趣啊！因为学生时代的你必须得有所担负。你喜欢的东西和需要担负的东西是相违背的。人不能只赖着兴趣活在当下的感官里，那是苟且，麻痹，人还要有志趣啊。志趣才是远方，是你未来的屏障。】

当我翻阅那个叫鹰的男孩作业本时，整个人都不能好了，鲜红的错误下面是故我的离谱答案，也就是说我们作业讲完后，他一个字没订正。这都是唱的哪出戏啊！

挨到下课，央人喊他来，慢拖拖来了，还是月牙的笑眼，名为鹰，一点看不出凌空的豪气来，倒像是在草间啮食的绵羊。看着他这幅善良的面孔，我的戾气也消隐了些。

“你为什么没有订正？”我本打算这样问他，转而一想，这样的问题类同白痴。因为有的同学会使出解数来编撰一个貌似强大的理由。以我对他的了解，其为人比较坦诚，没做不会找理由搪塞。没订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做呗。白痴问题引出一个没有劲头儿的答案，不是我想要的。

“咱现在换位思考一下，你如果是老师，面对学生这般情形，会怎么想？”我以为这是能唤起同情心的提问。谁知道这小子，憨然一笑，“换位不成哦，我还不是老师。”我的天呐，这是活脱脱逼你没辙儿的主啊。

那些经常主张换位思考的人，不知道你们对面的那些个主儿是不是如你们所愿，真的能换出名堂来，让他们的感受在换位中最大限度地接近你们心中祈愿。如果是，确令人羡慕。我照搬过来就吃了闭门羹。

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。老师的想法非得是做老师的才有感，自己只是学生，没有办法将老师的身份纳入到自己的假设体验里。他渴望的是切身感受。

“你不想订正语文作业，那别的科目呢？你总应该有一样欢喜的吧。”我承认自己说这样的话，心里有些酸溜溜。我得承受语文名义上顶重要其实靠边站的尴尬。“一样都不喜欢。”倒！这不是平均主义，他不是为着照顾我的心理期待才这样说的。他分明就是实话实说，事实也在那摆着。他理科还不错，成绩不错不代表他喜欢，那只说明小子脑袋瓜还是灵通的。英语背诵常是压轴戏，却不精彩，别人陆续完成，他还慢条斯理地在那耗着，食堂的盘子都铮亮地端坐在柜子里了，还是没完全搞定。以他的反应，早可以完成的作业，为什么迟迟不了结呢？发现他背两句，抬头看看天，扭脖子瞧瞧别人，时不时还搭上几句话，这就是一个精力完全不能集中的孩子啊。

“我们的作业是上课订正的，你一定在走神对不对？”他嗤嗤地对着你笑，答案在那明摆着。“那你做什么事儿能够让自己投入进去？”“打游戏，看有趣的书。”你能说什么？多少孩子沉溺网络游戏？不可计数。外面网吧里总是人头攒动。如果游戏没有趣能吸引那么多孩子沉陷吗？有趣的书是什么呢？大多是以故事情节引人的小说类读物。玄幻武侠类是他们乐此不疲的选择。

耽于此类兴趣的孩子，你拿什么来拯救？你的课堂哪能和他喜欢的东西相比？孩子，我倾听了你的声音，但是我却不能纵容你的兴趣啊！因为学生时代的你必须得有所担负。你喜欢的东西和需要担负的东西是相违背的。人不能只赖着兴趣活在当下的感官里，那是苟且，麻痹，人还要有志趣啊。志趣才是远方，是你未来的屏障。

我怎样把自己心底回旋的声音讲述给他呢？他能听得进去多少呢？一个溺于当下的孩子，本身就有意无意地避开明天，避开当下要承担的责任。我担心自己即使讲得铿锵，也逃不过成为他脚底玫瑰的厄运啊。

不扯未来，未来还没有到，是无感的，那就看今朝吧。“你和别人一样，对于老师来讲只是一个个体，不是老师的所有，但是对于你的家庭来说，你是他们的全部。老师不弃任何一个，是因为老师看到个体背后的存在。你呢？”

他敛起脸上流荡的笑，没有言语了。我不知道这样的交流有多少效果，但是，我听到了学生不设防，不编造的声音。他的声音是真实的，他脸上的表情也无欺。

所谓师生一场，多是偶然相逢，师者所能，无非就是给予帮助、信心、鼓励，并目睹他们成长。